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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蓓华是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法官，对于她来说，劳动争议案件，是她最熟悉的领域。许多复杂的劳动争议案件，她都不曾皱过眉头，审得明明白白，判得清清楚楚。不过面对今天这个案子，她却有点迟疑，因为案件事实很清晰，但是她想调解，调解的目的，是希望让年轻人明白法理的同时，有一个改过的机会。在法庭上，哭泣不止的是上诉人小刘，因为她觉得很委屈，自己明明没有错，却在一审中输了官司，一旦二审维持原判，可能还会影响她今后找工作。那么为什么会对今后造成不良影响呢？乔法官说二审判决就是终审判决，那么按照我们现在的这个文书公开的话，对她的后续的就业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

这是一起解除劳动合同纠纷案，28岁的小刘，原本在上海一家教培机构工作，5年来，她一步步做到了运营高级专员。然而2022年7月的一天，她却突然被公司开除了。小刘认为公司辞退她时给她扣了一堆“帽子”：比如言语攻击他人以及霸凌下属。但教培机构说他们是接到了其他员工的投诉举报，并对此做了相应的调查。然而在小刘看来，这都是因为自己业绩突出，遭到了一些同事的妒忌。教培机构声称他们对此事进行了两周半的调查，走访了小刘的下属以及周围的一些同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小刘确实在日常的工作中存在用言语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的不当行为，而且有不少员工反馈，确实感受到小刘有职场霸凌的情况。因为对公司开除的决定不服，小刘提起了仲裁及诉讼，结果一审败诉了。在二审开庭中，教培机构拿出了小刘在微信群中辱骂同事的记录。公司方认为小刘在有客户在内的微信群里言语粗鲁，辱骂同事，严重损害公司形象，也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

在法庭上小刘也承认，自己的确有过一些过激的言辞，但是这不过是情绪的发泄，并不是辱骂。通过沟通，乔法官在庭上让小刘认识到自己的这些粗话属于不当的言语，但面对乔法官，小刘解释说，自己会有这些言语，是因为在微信群里，同事先给她发了一个死亡微笑的表情，对她进行了嘲讽，故意激怒她。

小刘所说的死亡微笑是什么呢？就是在微信里，所有表情中的第一个微笑表情。这个微笑表情很普通，本身并没有嘲讽辱骂的意味，但是小刘说，在一些年轻人中，它被赋予了某种不好的寓意。这次开庭，合议庭由三位法官组成，60后的劳动争议专家乔法官，和她的70后、80后同事，他们都是头一次知道这个表情，在年轻人中还有这样一种寓意。

在乔法官看来是一个正常的一个微笑的表情，在一些比较潮流的年轻人，她认为这个就是嘲讽，由此而引发了谩骂，显然，一个带有多种理解的微笑表情，并不能够推定，这个同事是在对小刘进行嘲讽和侮辱，然而，小刘的过激言语，却实实在在记录在案。

乔法官告诫年轻人，在职场当中如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你一旦跟员工跟同事之间，就工作的问题发生纠纷，要理性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像这种通过这种谩骂这种方式，可能它的结果往往不能达到你所想要的这个结果。看到二审法官依然不认可自己，小刘在庭上不停地哭泣，庭审也无法正常进行，于是乔法官暂时休庭，与小刘进行了单独沟通。小刘辩称如果是说四五十岁阿姨或者是爷爷奶奶他们发这个表情，我都不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是乔法官告诉她，那也不一定，有些年轻人也不一定知道，因为乔法官办公室里有两个小朋友，他们也不知道，不是说所有的人对这种网络的用词都都很熟悉的。乔法官明确告知小刘，教培企业对员工素质提出要求并依规章制度进行管理并无不可。现在的证据，对她很不利。

经过乔法官的耐心解释，小刘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也表达出了悔改之意，乔法官又和教培机构的代理律师进行协商，希望能给年轻人一个改正的机会，不要对她今后找工作产生不良影响。乔法官觉得，企业在管理中不仅要坚持法律的这个底线上，同时还要有人文关怀，因为企业的发展是（依靠）员工，更温情的一个企业文化更理性的一个管理，其实可以吸引更多的员工进入这个企业。

在多年的案件审理当中，乔法官认为，除了依法断案，法官办案还要把自己放在当事人的位置上考虑，一份同理心可以打开心结，也能彰显案件的社会效果，更能做到法理与情理的融合。最终在乔法官的努力下，双方达成调解协议，教培机构解除与小刘的劳动关系，考虑其目前的生活状况，同意给予小刘2万元的补助。

高素质的员工是企业发展的动力和源泉，通过这个案子，乔法官也希望我们的企业在年轻人初涉职场时给予他们更多的宽容和指引，帮助他们适应、成长，从而实现企业发展与个人成长的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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